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视觉文论

十一、小孔成像是大千物象的灵魂 - 郑立强

摄影坊间常说“摄影是时空的切片”,这是中了照片就是“摄影”的误解,凭着“想象而当之然”所做的一种聪明熨帖的形象比喻说法。但是,这种一点也没有根据实物之象做出既真实又有想象力的代言,反而让人不得要领。假若设问,这个切片是横切还是竖切?抑或还有那种侧切还有仰切、俯切、斜切,又当如何?还有武术中刀术的斜劈与上撩以及平划与卷滚,又当如何。前文有过论述,相机——小孔成像只是一个“接受或接收”样式,而非射击与刀枪的样式,如何会产生一个切片呢?切片是一个组织的本身。

回想一下现场摄影的最基本程式:相机对着所摄物象——面对面,外象进入小孔成像了,几近一模一样的影迹痕留在暗箱的胶卷平面上。是不是“印模”一喻更为贴切些?印模只有一个“面对面”的可能,不可能有横、竖、侧之印出去。转而喻说摄影,称为摄影是时空的“影模”,岂不更好?当然约定俗成的力量比一家之言更给力,聊作一事一议的说笑。但是,“面对面”怎样切片?用剥皮倒很贴切,但血腥的很。除了认为照片——切片,定义相同,模样又相像。无法想象其它解释。这就是用照片来解读“摄影”的弊端了。

在大画幅相机上可以明了无误地看到,小孔成像是活生生的被摄物象灵魂一样的天物:人动——它动;树动风摇——它风摇树动;暗箱外面天崩地裂,取景玻璃上的像面同时地裂天崩;人一颦一笑它亦一笑一颦……一言以蔽之,小孔成像在没有被固定以前,是作为一个外在物象单卵同胞出现的,是外在物象的内在镜像。它没有外在物象的躯壳,所以更像外在物象的灵魂。活而无定,不是“魂灵”又是什么?称其为印模——影模,是无可奈何的事情。因为要想得到物象只能将这活灵之物通过小孔成像请受其魂灵,然后用固像术将其“窒息”,使之产生一个“死魂灵”,一个片如白纸的“木乃伊”,一个雷同原物的影像印模。留住历史,留住时光,只是奢望。即使这样,我们也愿意。不能期望时空停滞,宇宙重现,与其妄想,不如求其次。

这样的无奈虽然痛苦,却也不是固定影像术的错,不是人们愿意这样,而是不得不这样。死的魂灵,对于活着的人来说,为它注入你的精气神,它就会重新在你的眼——脑——心中活跃。你能使一影像活在心中,是你的福气。摄影人比常人于这世界上唯一多得的东西,就在这一点上。

如同上述,对小孔成像描述的文字,同样只是一个思想的“木乃伊”,我们并没有给人以“活”的同等感受。乐于喋喋不休是因为摄影人与它的血缘关系使然,也是为其鸣不平。它被冷落了这么多时光却不争不言,总得有人——俺山东人就是有这个毛病:见不得不平之事。在宋朝时候是该出手时就出手。

语言的局限与影像的局限,使之对表现思想时出现“不达其意”现象, 诉诸中国另一种精妙方式——禅悟,或许更能接近大千物象本真的体悟感受。不著文字,直指心源。与物通灵,乃摄影一大享受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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