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觉文论

对于“小孔成像”的论述至于此时,已经可以明显地看出，任何摄影作品，都无一例外地由上述论述中四个“系统”的合力产生。这个诞生了所有由相机拍摄而产生的照片、影像的四位一体的合力，可以称为小孔成像——现场摄影统一场。

现场摄影之统一场，即光象系统、物象系统、相机系统、摄影人系统的聚合。在没有摄影的行为时，这四个“系统”各自独立，一旦有着所谓摄影的行为，这四个系统立刻就由各自运行的轨道，融合与这个“摄影”的轨道——摄影现场统一场的轨道。互相启动又互相制约，互相滋生又互相克制，相因相果，相辅相成，最终和合为一，生成一个共同孕育的不是“物种”，胜似物种的结晶。体现着一项天人合一、物我相融的物质与精神统一的和谐事业——现场摄影，并看到结果。

这种新生“物种”的根本起因，缘自大千世界自然之母缤纷灿烂的造物之能。在人类诞生——成熟之际，身体健硕、心智充盈。然而人立于天地之间，不免瞻前顾后。瞻前不能洞悉前程，顾后不能挽留光阴，看到时空在身边流淌变幻，蓦然发现，自己脚下站立的只不过是“现在”一片孤岛。现在只是过去、未来之间的一片段，以至于产生置身“渡船”、飘飘摇摇，未来与彼岸隐于未知，过去与他岸又没于身后，怎不叫人恓惶不安？

摄影术的发明，象征性地实现了留住过去的愿望。完成了一件给这条渡船寻找在茫茫时空中定位的丰功伟业。而且，这丰功伟业由大自然亲身参与担当主角，赐予人类担当另一主角，组成了这一空前的配合。自然之身与人类之灵发生了有小孔成像缘起的一场“金风玉露”般的相逢。

简略些说：光→物→←机←人，即现场摄影统一场的“骨干”，它包含了“摄而得影”一切方面的概括。它像古典律诗那样形象地呈现了“起、承、转、合”这一现场摄影诗一般的过程。现场摄影由光而“起”，由物而“承”，由（相）机而“转”，由人而“合”。一切由光而“起”，由物承载光照而显其相，用相机把光物象转为镜像——象影，由人遵循着前三者的禀性并兼顾着自己，合而谋之。

现场摄影的过程，如古典格律诗词一般的严谨，并非笔者臆造妄议。在对小孔成像的探讨当中，自然而然地集腋成裘，是这个道理的自然使然。说现场摄影的得道者之心身如“诗一般地栖居”，可能合者甚少，但绝非没有知音。

现场摄影很少有诗人般的优雅，但是却绝不缺少诗人的艰难。统一场中的四个系统，每一个单项与其它三项，都有着复杂的关系，简单地罗列一下就可略知一二：

1、光与物、机、人的关系；2、物与光、机、人的关系；3、机与光、物、人的关系；4、人与光、物、机的关系。

另有以下12小对之关系：

1、光物之对；2、光人之对；3、光机之对；4、物人之对；5、物机之对；6、人机之对。此六条亦可反对，故共有12之多。正是统一场中的基本“矛盾——统一”体中的12条基本元素，外加上以4条共16条。只有在成功解决了或曰使之16条的内含为现场摄影人消化、理解并应用并成为习惯之后，相信能得到一定的“自由栖居”的能力。

就摄影人面对着光、物、机三者，可说是陷入了三重包围之中。物之禀性与心之禀性的交易实实在在反映出现场摄影的真正特性。而且，究其根本，人的自身亦有着“物”的许多禀性。

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。人在习惯了从来作为“主体——主观意志”行施的多少是衡量一个艺术家好与差、“大与小”的标准——从这个宝座上跌落了下来，多么不幸！

正是由于这种不幸，成就了“摄影”独一无二的“物”之代言的“神圣”品味与等级。如果摄影人真正认识到了这种眷顾而不认为是束缚，从一个崭新的角度界定摄影之术，新的天地就会在我们面前豁然展开，对自己使命的崭新认识会给我们一种从未品尝过的骄傲与踏实。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文化样式，与大千之物同在——无论从物质上、精神上，直接不可分割地共同参与。

简单来说，现场摄影统一场即是被摄物象的显现与呈现统一性，摄影人的观看统一性，与相机小孔成像的摄取统一性在一次“摄影”过程中的总结。